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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语的祷告

西班牙语的祷告

迪克.杜克尔森

  “你应该去作一名学生宣教士。”

  这是我在罗马琳达大学拉西尔拉分校的校牧说的话,但是这个建议看上去太疯狂了。我不想成为一名学生宣教士;我想待在加利福尼亚完成我的学业。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的朋友们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呢?

  大卫牧师说:“贝拉维斯塔医院需要一位为期一年的院牧。你想回你的老家吗?”

  当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我父亲曾经是贝拉维斯塔医院的行政人员。我在那里结交了很多朋友,并且爱上了波多黎各,也曾经花数百小时在密茂的竹林中追逐蝴蝶。为了那些所有错误的理由,“回家”是个很棒的主意。

* * *


  我开始幻想起来,给我的父母打了电话,并且提交了学生宣教士申请书。三个月后我从加利福尼亚州圣地牙哥飞往佛罗里达的迈阿密。接着去了波多黎各的圣胡安和马亚圭斯。当时我21岁,正是火热又愚蠢的时候。

  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弗雷德.埃尔南德斯(Fred Hernández)院牧热情地接待了我并且引领我去楼上的产科病房。

  当我们开始上楼梯的时候弗雷德说:“这里是作院牧的理想起点。”

  在第一个房间里我们见到了一对非常开心的父母还有他们的三个孩子。我们和他们一起赞赏这个新婴儿,做了一个简短的祷告,握了握手然后就离开了。

  弗雷德院牧看了一下手表,脸色苍白道,“迪克,我忘了我必须在20分钟内赶到在马亚圭斯市中心的一个电视台。我现在得走了。在第一个房间里你做得很好。你能在这里我非常的开心。”

  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一名学生宣教士院牧,我在受训成为一名传道人,但是我对作院牧一无所知。

  下一个房间里是一位伤心的15岁未婚母亲,她打算将她的孩子送人收养。我用英语做了祷告然后就从房间里逃了出来。

  我在楼下医务室的地板上踱来踱去,寻找一位“容易”的病人。我选择的那位女士深深的望着我问:“年轻人,你能用西班牙语祷告吗?”

  “我不会,”我回答说,我害怕若是伪装的话会露馅儿。

  她说:“Siéntate!”

  我坐了下来,聆听学习如何用破碎的西班牙语做一个简单的祷告。

* * *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和埃尔南德斯院牧看望了很多病人,我在病人的房间里开始舒服地“聆听”。慢慢的,慢慢的,我开始有一点作院牧的感觉了。

  一天下午我被召唤到癌症病房去与罗德里格斯一家会面。罗德里格斯奶奶住院有一段时间了,她看似当天就要去世了。

  我整理了一下薄薄的领带,穿上蓝色的院牧袍,拿着那厚厚的西班牙语圣经,然后下楼梯来到一楼。她就是我晚饭前最后一位要拜访的病人,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下班了。

  罗德里格斯太太是在一个有四个床位的病房里,她的床位紧靠大窗户能够透过窗户看到医院的花园。我把分隔帘拉出来,看着8位满脸期待的人。

  我的世界凝固了。每个人都深深的望着我渴望得到希望与鼓励,因为一点点精神上的鼓励能够让他们更容易接受奶奶的离去。

  他们的希望暴露了我心灵的空虚。

  我是一名学生宣教士院牧。我是在受训成为一名传道人的。我懂得的西班牙语足以显得聪明。我对上帝的了解足以应付日常。但是这些人渴望的比文字更多。他们渴望借着我感受到上帝的怀抱。但我却给不了他们什么。

  我想要逃跑,逃离这些尖刺的眼神和死亡的气味,逃离这个使我无力的信心尽显无余的地方。

  无力之下,我跪倒在地,握着奶奶的手,开始祷告。

  “上帝,请原谅我。我什么都给不了他们,帮帮我!”

  然后我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跑出医院的前门,越过巨大的芒果树,穿过医院的洗衣房,来到附近的香蕉种植园里,到了长满柔软湿草的一个哭泣的好地方。

  我毁掉了一切。我让上帝蒙羞了。我向所有人表明了自己只是一个表面的基督徒。更糟糕的是,在罗德里格斯一家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让他们失望了。他们会告诉安吉尔医生的,或许他已经为我打包好了行李并且已为我购买了飞回家的机票。

  我曾经很自豪;但现在我很羞愧。彻底的破碎了。

  过了一会,在一番认罪和向上帝恳求之后,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医院。归途的一切历历在目。树下到处是腐坏的水果。那鲜红和绿色相间的一品红灌木丛。数千个家庭进入医院去寻求希望时走过的沾满泥泞的水泥台阶。

  我低着头,巴不得有地缝能钻进去。

  安吉尔医生在前门遇见了我,他握着我的肩膀,并询问在那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你对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崩溃了,详细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并祈求他的原谅。在安吉尔医生还没有回答的时候,罗德里格斯一家涌向了医院的台阶,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他们都来拥抱我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

  当他们离开后,只剩下安吉尔医生和我。

  他友善的问道;“迪克,你是用英语做的祷告还是西班牙语?”

  “英语,”我低声道。

  “他们不是这么说的,他们因你那精彩的富有同情心的祷告赞美上帝,那些话说的恰到好处,让他们能接受奶奶的离去。他们感谢你用完美的西班牙语做的祷告。”

  安吉尔医生走回了医院,我独自站在那红色泥泞的台阶上,并感谢上帝差遣我来作为一名学生宣教士。






迪克.杜克尔森(Dick Duerksen)是住在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一位传道人和故事讲述者,以“恩典的流动传粉者”而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