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
我曾是異鄉客

本期我們的焦點乃是奉基督的名,為那些被迫逃離其本國暴力與鎮壓的數百萬人而服務的挑戰。


身在戰壕裏

在那裏沒有非法移民
馬亞.阿哈克



安澤斯洛文尼亞在多波瓦(Dobova)火車站提供水、食物和禦寒衣物給在該國過境的難民。(照片提供:Milan Vidakovic,安澤斯洛文尼亞)
  所有的事情都始於一個“正常”的休息日。那個秋天的安息日很溫暖,陽光充足。早晨我們去了教會,然後與朋友共進午餐。

  然後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說:“準備好。我們昨天假設的事今天已經成為現實了。數千位難民馬上就要到斯洛文尼亞(斯洛維尼亞)邊境了。”

  在我或我其他隊友的心中,我們從未把是否要幫助他們當成問題。唯一的問題乃是如何服務並用何種可能的最佳方式來提供人道主義援助。

  幾小時後,我們迎來了進入我們國家的第一批難民。他們看起來非常疲倦。許多人背著許多小塑膠袋,裏面裝著他們所有的財產。我試圖與其中一些人談話,但我們之間有語言上的障礙。最終我找到了一位會說英語的青少年。我們與一些朋友一起坐下。我詢問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裏,去面對這個艱難的行程。

  “我有兩個選擇:殺人或是被殺,”一個年輕人說。“我只想完成學業並活著。”

  我很慶倖那時天已經黑了,因為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的眼淚。難民的悲慘情形成為“真實”且個人的了。這個年輕人的年齡和我大兒子的年齡相仿,然而他卻要逃避戰爭,只是單純地為了能活下去。他的家人不得不收集他們所有的財物並把他送走,因為這樣他們家中至少有一個人還能生存下來。

不能閉眼不看

  假裝難民不在這裏很容易,因為他們不“值得”我們去幫助。他們通常不但被標注上難民和移民,而且還被視為恐怖分子。然而僅僅相信一些陰謀論並視他們為威脅並不是解決方案。在過去六個月為難民工作期間,無論他們多骯髒、恐懼、寒冷、饑餓、有難聞的氣味、患病、瘦小或被虐待,我卻沒有遇到一個耶穌沒有為之代死的人。這些人也是人:。不是更多,也不是更少。

  每個人不僅應該得到生存的機會,也應該得到茁壯成長的機會。我夢想有一天我們要歡迎每個人進到上帝的家中,無論他們來自哪個國家,我們都沒有理由不去接納他們。決定誰有機會能活下去的人不是我們,我們只是人。我們的責任乃是要提供基本的關懷、分享所賜給我們的、替沉默的人發言、使軟弱的人剛強、造福他人,正如耶穌一樣。

不孤獨



“在過去六個月為難民工作期間,我卻沒有遇到一個耶穌沒有為之代死的人。"(照片提供:Milan Vidakovic,安澤斯洛文尼亞)
  在過去的幾個月期間,我曾遇到過許多人,也聆聽了他們的故事。我曾經曆過無眠的夜晚、忙碌的白日、缺少資金與食物、毯子不夠、鞋子不足,以及許多其他具挑戰性的情形。

  然而在此期間最激勵我的乃是我並不孤獨。有許多人——我稱他們為天使——一路上加入我們的行列。他們好像是從天而降的一般。許多團體和個人都願意為千千萬萬的難民付出他們個人的時間、金錢和體力。他們提供了鼓勵。許多人與我分享了他們的回憶。

  在我們自願服務期間,我們所有人共同體會到的就是我們得到的比我們付出的要多。來自小孩子、母親們、殘障者的幸福感;從孩子的微笑、嬰兒穿著暖和的夾克衫、父親與他的孩子分享食物、婦女悄悄地得到了個人衛生用品時所看到的純粹的喜樂。他們的感恩無以言表。

被誤解

  我們所受到的嘲笑和恐嚇也難以形容。我從未經歷過此種程度的失望、苦毒和怒氣,他們不但不提供援助,反而還在散布仇恨。一些人並不賞識安澤國際救援協會或我個人的努力。他們給我起了許多外號,很邪惡的外號。我也受到了恐嚇。然而,從痛苦與傷心之中卻產生了甚至想給予更多幫助的決心。

  我也經歷了一些損失。我喪失了一些不理解我們動機的朋友。但是我卻成為了更多人的朋友,就是那些我從未想過我能有機會遇到的人。

一個改變人生的經歷

  難民危機震撼了我及我所生活的社會。我們不再一樣。我以前曾去過許多地方並見證過極度窮乏,然而不平等和社會的明顯不公卻從未這樣強烈過。

  白天,我在辦公室中工作;下午和晚上,我去幫助難民;早晨我會與我的孩子一起度過。看到我孩子時使我想到,在他們對未來擁有無限的可能與機遇時,難民的孩子甚至都不可以自由地隨意走動。一些人甚至把小孩子視為危險分子。

  這種經歷改變了我。我心理受到創傷了嗎?但願沒有。得到祝福了?當然!且不說為沉默者發言一事,我認為我自己被視為有權配為人服務。看到那些不願為受害者辯護或不願提供幫助的人令我感到痛苦,然而所遇到的那些被感動的人卻讓我感到富有與特別。

  我曾見證過歷史性的時刻,也曾聽過一些故事,關於那些極為堅強的人面對一路以來的極端困難,邁向一個更美好的人生。我也見證過許多感激之情。

  難民與我們沒有那麼大的區別。我們所有人都有同樣的需要:生存、在和平中生活、被接納。不多,也不少。



馬亞.阿哈克是安澤國際救援協會斯洛文尼亞的幹事。




  難民亟需您的資助。捐款是給予幫助的最佳方法,因為金錢能夠使急救隊在不斷變化的情形中迅速行動起來。

  如需捐款,請訪問:ADRA.org/refugees.


個人觀點

難民講述他們的故事

  故事由安澤國際救援協會斯洛文尼亞公共關係和基金籌集協調員烏爾斯卡.伊赫溫編輯。

  當我遇到並與乘火車旅行經過斯洛文尼亞的難民談話時,我知道了許多他們旅行中的事情。下面是幾個他們的故事——烏爾斯卡.伊赫溫。



愛默爾(照片提供:Milan Vidakovic,安澤斯洛文尼亞)


愛默爾:“我來自於阿富汗,我想去德國。我和家人以及一個朋友現在已經旅行了一個月之久。我們首先乘車,然後坐大巴並乘船,現在我們是在火車上。

  “我們很幸運能坐上一艘真正的船。船上塞滿了65人,但是海很平靜,因此我們平安抵達了。在途中我們聽到謠言說,我們可能無法留在德國,並會被強制遣送回阿富汗。但是為了可能過上美好的生活,我們還是準備冒這個風險。”





杜森.厄爾何弗尼克(照片提供:安澤斯洛文尼亞)




杜森.厄爾何弗尼克:“自從難民危機開始以來,我就參與志願服務。我已經退休了,因此我有時間。除此之外,我很喜歡與人一同工作,與其他參與服務的人合作乃是一件很棒的事。

  “我每次工作12小時,每周三次。我們一周上白班,下一周上夜班。每天都有所不同。我們經歷了很多美好的事,然而有些日子也是很令人震驚的,並且那種震驚會伴隨你一陣子。”









約蘭姆(照片提供:安澤斯洛文尼亞)




約蘭姆:“我28歲,正學習英語。因為敘利亞可怕的情形,我暫時放下了我的學業,與我的家人一起旅行到一個更為友好的國家。我們共有13人。

  “因為我們是庫爾德人,所以我們在敘利亞極為艱難。我們家有七名成員被砍頭了。我的一個親戚親眼目睹了她女兒被殺,因此我們逃亡出來。我們所需要的是一個正常的生活。”







薩米(照片提供:Milan Vidakovic,安澤斯洛文尼亞)
薩米:“因為敘利亞有戰爭,故此我的家人兩年前離開了敘利亞。這兩年對我們來說並不容易。我的父親是一位優秀的土木工程師,然而他卻無法在埃及找到工作。因此我們決定試試我們在歐洲的運氣。

  “我們希望在德國建立新生活。我們想學德語,好使我們能夠學習、工作並成為社會的一份子。”

  薩米隨後介紹了站在他身邊的年輕女子:“這是我的戀人。我們在過去的兩年中很快樂地一起。我們在等待著我們整個家庭能安全地在一處,然後我們就會結婚。”





西門拿.坡特卡爾(照片提供:Milan Vidakovic,安澤斯洛文尼亞)
安澤國際救援協會斯洛文尼亞區域協調員西門拿.坡特卡爾:“幫助人真的不是一種決定,而是你裡面的東西。八月中旬我們決定要組織一群有相同感受並願意在即將來到的難民朝中幫助別人的一群人。大家都積極回應,現在我們已經有60人了。

  “我現在已做了多年的志願服務。在過去的九年中,我一直是搜救犬訓練員,是波薩維、多蘭紮斯卡和貝拉克拉伊納失蹤人員搜救隊的隊長。我曾在非常艱難的情形中工作,然而這次是迄今為止最大且最艱巨的。我的身體很疲憊,然而我的心靈卻在歌唱。”